課程名稱:台灣語言源流演變及特色
講師:Dang Hōng-Zing 董峰政/國立高雄餐旅學院
網站:www.dang.idv.tw(鯤島台語文園地)
e-mail:dang1109@yahoo.com.tw
手機仔:0936-351-888
*本文使用通用拼音自然調*
壹、台灣語言源流演變
前言:
一般人的見解是,目前佇台灣所使用的語言,至少有「原住民語」、「福佬語(河洛語)」、「客家語」、「北京語」,所以「台語」是袂使(bhe-sai-)予「福佬語」、「閩南語」來專用。其實「福佬語」被稱呼做「台語」,是有伊的歷史淵源佮(gà-)一寡客觀的條件,後來才約定俗成變做即塊島嶼的專有名詞,所以毋(m-)是今仔日雄雄走出來,抑是佇石頭空逼(biāk--)出來的(eo),更加毋是用命令、用規定的。比如:連雅堂(1878∼1936)佇伊的「臺灣語典」自序(二)文記載,「即碼的囡仔(ghin-à),七歲開始上學堂讀冊,天真浪漫又古錐,開始咿咿(ī-i)哦哦(ōr-or)唸冊歌仔的時陣,學堂的先生煞禁止使用『臺語』。另外一寡知識青年,一路迢迢(tiāu-tiau)到日本留學,學習現代化的知識,勤學扑拚(pà-bian)十外冬,完成學業轉來台灣,煞袂記得家己(dī/gī)的母語─『臺語』。」(註一)顯然至少佇(di-)一百冬前,『臺語』已經是一個日常生活的語詞囉。
•泉州話
為何佇台灣的「閩南語」,咱共(gā-)稱呼做「台語」?這參台灣四百冬的移民歷史有密切關係。佇福建閩南地區的「閩南語」基本上有兩大語系:「泉州話」、「漳州話」佮後來形成的「廈門話」。
西晉永嘉之亂(西晉懷帝.西元311年)後,中原(主要是河南為主)的「衣冠八族(林黃陳鄭詹丘何胡)」等士紳避難南方,擱再對(ùi-)江蘇、浙江逃到福建,著(dorh)佇泉州為中心的晉江流域一帶徛(kia-)起,因此怹(īn-)所帶來的話被稱呼做「泉州話」。原本蹛佇(dùa-di-)福建南部的族群主要是「百越族」,所以「泉州話」是四世紀的中原音(漢語)攙(cām摻)著大量「越語」所形成的。越語比如:童乩(dāng-gi)、查某(zā-bhò)、查甫(zā-bo)、塗跤澹(dăm)、屘囝(bhān-giàn)。另外「泉州話」嘛(ma-)是後來台語「白話音」重要的來源因素。
•漳州話
另外佇唐高宗時期(總章2年.669年),朝廷派河南光州固始人陳政、陳元光父仔囝(giàn)率領軍隊南下平定福建「泉州」佮廣東「潮州」之間的「蠻獠之亂」(畬(siā-)族作亂),平亂後佇泉州佮潮州之間設立「漳州」郡,即批人帶來了七世紀的中原音(漢語)。到了唐僖(hī-)宗發生了黃巢之亂(乾符2年,878年),仝款(gang-kuan-)徛佇河南光州固始人王潮、王審知兄弟攻入福州,統一全閩地區。即批隨王氏兄弟南下的族群,帶來了九世紀末的中原音(漢語)。唐朝前後兩批由中原來到閩南的移民,大多數是河南光州固始人,所帶來的語言後來著稱呼做「漳州話」,這也是台語「文言音」重要的來源。比如:「五花馬」,文音讀做「ngo-hūa-mà」,白音讀做「gho-hūe-bhè」。
•廈門話:
廈門是漳泉港口外的一個小海島。宋朝稱呼「嘉禾嶼(sū),明朝稱呼「思明州」,一直攏屬於同安縣的管轄。廈門的地位是明末、清初才開始受著重視。後來鄭成功捌(bhat-)退守廈門做為抗清的基地,後來嘛成做征服台灣重要的基地。到了清朝鴉片戰爭了後,佇南京條約廈門被英國指定做五個「通商口岸」之一,因此變成閩南地區對外貿易佮進出海外的中心。
廈門小島的住民主要來自泉州佮漳州的移民。隨著朋友往來、生理買賣、文化交流,甚至通婚,因此「泉州話」佮「漳州話」互相影響透濫(lām),形成了「不漳不泉」、「亦漳亦泉」、「漳泉濫」的一種閩南話,因為廈門的重要地位,使得漳泉地區的人會當接受,慢慢形成了所謂「廈門話」,變成閩南地區「閩南話」語系的代表語言。
•台灣話:
仝款的歷史背景,佇西元1624年荷蘭人佔領台灣,為卜(bhe)取得經濟利益,需要大量開墾土地種作,所以派人到福建、廣東沿海招募移民來台灣開墾。到了西元1661年4月底鄭成功爸囝率領蹛佇(dùa-di-)福建沿海的三萬六千大軍,前來台灣趕走了荷蘭人,除了即兩擺因為經濟佮政治因素大量的移民,後來一直到滿清佔領台灣的時,為著生活的因素,嘛是一波一波的唐山公來台灣討趁(tan)。佇遷徙(sùa)的過程,著將福建故鄉的「泉州話」、「漳州話」佮後來的「廈門話」,帶來到台灣,這著是「台灣話」的源頭。目前的「鹿港腔」算是保存了卡純正的「泉州話」;另外「宜蘭腔」是保留了卡完整的「漳州話」。台灣其他地區的住民,因為長期的相處、語言交流,嘛形成了所謂「漳泉濫」。
•台語主要腔調
•南部腔─台南腔:(漳泉濫偏漳。分佈佇嘉南、高屏地區、山線)
•北部腔─台北腔:(漳泉濫偏泉。北部地區)
•海口腔:(來自泉州腔。分佈佇西部沿海佮河口的所在。)
•內埔腔:(來自漳州腔。分佈佇內陸平原佮近山的所在。)
南部腔:中南部(沿海地區除外)是以廈門音(漳泉濫)偏漳州音的混合區,形成目前台灣上優勢的「南部腔」,以台南腔做代表。南部腔:以濁水溪做隔界,濁水溪以南,語調較輕。
北部腔:台灣北部的淡水(滬尾)早期參廈門通商來往密切。沿淡水河開墾、通商的移民,是以廈門音(漳泉濫)偏泉州音的混合區,,形成了所謂「北部腔」以台北腔做代表。北部腔:濁水溪以北,指北部、中部,語調較重。
海口腔:來自閩南地區泉州、同安(dāng-uan)一帶的腔調,早前稱呼「泉州腔」。分佈佇台灣西部沿海佮河川交界的所在。比如:大台北的淡水、林口、萬華、大稻埕、新竹、梧棲(ngō-ce)、沙鹿(sūa-lak)、鹿港、清水、台西、金門、澎湖(白沙鄉除外)…等沿海地區,保留卡正統的「泉州音」。其中以「鹿港腔」上有代表性。所謂:「鹿港人講話無相仝(găng)」(海口腔陰上調變調成中升調)「短短də」,「食魚hə」、「卜去kə」。p.213/360
內埔腔:宜蘭、九份、基隆、桃園一帶保留卡特殊的「漳州音」,其中以宜蘭上有代表性,稱呼做「宜蘭腔」。譬如:白飯(būin)、滷卵(lūin)、酸酸(suin)、軟軟(lùin)、光光(guin)。
【附】
關廟腔:捾(guan)菜(sài)籃仔,去菜(sài)市仔,買紅菜(sai)。
永靖腔:枝仔冰(bing→bian);冷冷冇冇(lìng→liàn;dīng→diān)
•台灣話的海洋性格
仝款是漳、泉音的透濫,佇中國閩南地區叫做「廈門話」、佇台灣地區著叫做「台灣話」。「廈門話」佮「台灣話」雖然攏是漳、泉的混合音,但是因為時間的久長,差別就愈來愈明顯。簡單講着是,「台灣話」雖然是由閩南方言傳來台灣的,毋過(m-gu/gor-)「台灣話」是佇台灣特殊的地理、人文環境,加上長期一再受外來政權的統治,經過三、四百年所形成的一種「海洋性的語言」,所以融入佇生活用的外來語特別豐富,除了原本的「漳泉濫」、「文白濫」以外,擱有平埔族、荷蘭、西班牙、日語、英語、北京語以及佇台灣土地本身所產生的詞彙(lūi),攏被吸收做台語的語詞,所以參閩南地區的「閩南語─廈門話」已經是大不相同。比如:
平埔族語:mūa-sat-bhat虱目魚、阿西assey、檨仔、走標、台灣、打狗、阿猴、干豆gān-dāu、雞籠、沙鹿sūa-lak」、北投、南投、bhang-gāh艋舺、òr(h)-ghiŏr(薁蕘/愛玉)。
高砂族語:ōng-lăi(bunglai)、na-buat(lapat)。
荷蘭語:甲、甲萬(袋子)、紅毛土。
西班牙語:sap-bhŭn雪文(傳自馬來語)、高麗菜(cole)、三貂角、富貴角。
葡萄牙語:pàng(bread)。
日語:bian-dong便當、「料理」、「壽司」、「便所」、ki-mo起毛、「柔道」、「郵便局」、「見本」、「玄關」、「注射」、「護帶」、「派出所」、「不渡」、「結局」、「手續」、「組合」、藝旦ghe-duan、注文、途合、寄附、衛生、hò-su。
英語:「show」「KTV」、「7-11」、「pup」、「high-color」、「all-back」、「roast」、「bus」、「rear-car」、「bye-bye」、「ok」
北京語:「東西」、「饅頭」、「動不動」、「反正」。
台語:「正港」、「生番」、「番仔刣」、「等路」、「食飽未」、烏頭仔車、打馬膠。
混合詞:鞏gū-lì(kong gū-lì)。kī-mo ghiang (鈃)。
有關「台語」的淵源,綜合頂面所講,咱會當了解,今仔日將台灣的「閩南語」、「福佬語」稱呼做「台語」,除了一百外冬來約定俗成的講法,另外伊是台灣上主要、上普遍的語言(台語人口佔74%),尤其就歷史的源流來看,「台語」的音素吸收真濟(ze)在地語(越語、平埔語)佮外來語(日語、英語…),所以台語會使講是一種海洋性的語言,當然毋是用傳統的「閩南語」抑是「福佬語(河洛語)」的名詞會當來代表的,當然最近有學者主張共(gā)稱呼做「福台語」,嘛是另外一種看法,總是毋管是用「台語」抑是「福台語」,攏是建立台灣主體性的第一步。
【註】
註一:「今之學童,七歲受書,天真未漓,咿唔初誦,而鄉校已禁其『臺語』矣。今之青年,負笈東土,期求學問,十載勤勞而歸來,已忘其『臺語』矣。今之縉紳上士,乃至里胥小吏,遨遊官府,附勢趨權,趾高氣揚,自命時彥,而交際之間,已不屑復語『臺語』矣。顏推之氏有言:今時子弟,但能操鮮卑語,彈琵琶以事貴人,無憂富貴。噫!何其言之婉而戚也!」─連雅堂先生全集,臺灣語典(自序二),連橫,臺灣省文獻委員會,81年3月。P.3
註二:臺語佮漢語的淵源
漢語:是漢族的共同語言。隨著時間的演化,有七種漢語的分支─官話(北方官話、下江官話、西南官話)、吳語(蘇州話,上海話)、贛語、客語、湘語、粵語(廣州話、廣東話)、閩語。
(1)單音節(mono-syllabism):基本上是用一個音節表示一個概念,比如,hue(花)。
(2)類別詞(classifier):又稱單位量詞。比如,一蕊花,一欉樹仔、一棟厝。
閩語:是「漢語」其中的一種。又分閩南語(廈門話)、閩北語(建甌話)、閩東語(福州話)、閩中語、莆仙語等。
閩南語:是「閩語」其中的一種。指在福建南方所使用的語言稱之,一般是指「泉州話」、「漳州話」、「廈門話」等。分佈地區有:海南島、雷州半島、浙江南部溫州、舟山群島、廣東東部潮汕地區、江西(廣西、四川)局部地區、台灣澎湖全島,另外菲律賓、印尼、新加坡等各地的僑區。
泉州話:指四世紀五胡亂華後,對北方帶到福建南方的「漢語─中原音」,另外吸收一部分當地百越族的「越語」,稱呼做「泉州話」。
漳州話:指七世紀唐高宗時閩南發生「畬族」作亂,陳元光父子率兵南下,同時將北方「中原音」帶到福建南方,平定叛亂了後,著佇當地設立「漳州郡」。後來黃巢之亂,王潮兄弟率領家族逃難到福建南方,最後定居佇「漳州」,稱呼「漳州話」。
廈門話:指講泉州話佮漳州話的族群,經過長期交往、生意、婚姻等交流,語言也互相影響交流透濫,產生了一種新的語言,稱之「廈門話」
台灣話:有廣義與狹義之分。廣義指台灣島內各種方言;狹義指「福佬話」。佇遮專指狹義的講法。台灣話是屬閩南話的一支。因為台灣話除了泉州話(含越語)、漳州話等外,另外還有「平埔族語」、「荷蘭語」、「日語」、「北京語」、「英語」、「文白音異讀」等詞彙。所以「台語」佮「閩南語」已經有所差別囉。
□有關台語用字的問題;
(1)有一寡台語(俗稱福佬語),特別是外來語佮現代語是有音無漢字。
(2)漢字本字、正字是一件粗重的文化工程,卜解決是愛擱一段遙遠的時間。一直堅持完全使用漢字,往往會造成其他的問題。
(3)借音字(擬音字,如查某)、借義字(訓讀字,如:黑板)、方言字(民間用字,如lim啉;tăi刣;tŏr迌)。
(4)借字、造字等造成台語漢字的負責,即款的結果,對台語的推廣是不利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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貳、台灣語言的特色
踏話頭
佇全世界的語言當中,咱的台語(前身河洛話、福佬話、閩南話)會使講是屬於上優美的語言之一,即款的講法,除了因為台語是咱的母語,是阿娘的話,所產生「主觀的感情」以外,主要是有足濟「客觀的事實」,會當來證明。佇遮咱著對台語的音樂性、趣味性、古老性、文學性、思想性來搵(ùn-)一下仔豆油,做簡單的說明:
一、音樂性:台語的音節2217(台南音);七聲八調;變調
.七聲八調
台語上大的特色是「八音七調」加上「變調」,所以用台語講話親像咧唱歌。因為,台語本身有伊的「音樂性」。比如講:
「佇溪邊」、「五千箍」、「唸詩經」就是「Do-Mi-So」的調。
「買新褲」、「討分數」、「好佳哉」就是「So-Mi-Do」的調。
「阿公食西瓜」就是「Mi-So Do-Mi-So」的調。
「我加汝三歲」就是「So-Mi-So Mi-Do」的調。
「八音七調」有峘(gŭan)、有下(gē)、有牽長、有收束等種種的音調,是非常豐富的音樂性語言。比如講:
dong東、dōng洞、dong棟、dòng黨、dŏng同。dok毒、dōk督 dok□。
gun君、gūn郡、gun棍、gùn滾、gŭn裙。gut滑、gūt骨、gut□。
如果若完全掌握了台語的聲調,用唸的(eo)着那像用唱的(eo)仝款,比如囡仔歌:
貧憚仙 (bin duan sian)
一天過了又一天,身軀無洗全全鉎
走去溪邊洗三遍,毒死烏仔魚數萬千。 (毒死tau-sì/si..)
甜粿過年
甜粿過年,發粿發錢,
包仔包金,菜頭粿食點心。
打馬膠(da-ma-ga)
打馬膠黏著跤,叫阿爸買豬跤,
豬跤箍仔焄爛爛,枵鬼囡仔流喙瀾。
【註】跤(ka)。豬跤箍仔(dī-kā-kō-à)。焄爛爛(gūn-nūa-nua)
枵鬼囡仔(iāu-gui-ghin-à)。流喙瀾(lāu cùi-nūa)。
二、趣味性
台語本身是一種心適、趣味的語言,咱會當隨時用身驅邊的物件,對四周圍的親友、同事,講一寡感謝的話、祝福的話、呵咾的話,甚至創治的話。比如:咱用茶(酒)杯來做例;
.講好話,祝福的話:
「茶米啉落喉,祝汝事業早出頭。」 (啉lim;汝lì)
「茶米啉一喙,予汝榮華兼富貴。」 (喙cui。)
「酒杯圓圓圓,予汝富貴萬萬年。」 (予hō)
「酒杯深深深,在座各位會仝心。」 (仝gāng)
「酒杯捧峘峘,祝福子弟中狀元。」 (峘/懸gŭan)
「酒杯捧下下,逐家趁錢無地放。」 (下gē,地de。放hē )
「酒杯捧正正,個個事業大捙拚。」 (捧păng,拚bian)
「酒杯囥一爿,共人借錢毋免還。」 (囥kng。爿bĭng。還hĭng)
「手牽手天長地久,喙對喙萬年富貴。」
三、古老性─讀書音、入聲字、古漢字
台語保留了一千三百外冬前唐朝時代的官話,也着(diorh)是「讀書音」佮「入聲字」,以及「古漢字」,這佇語言學來講,是人類一種足寶貴的文化遺產。下面分別做說明 :
■讀書音
「登高必自卑,行遠必自邇。」
(卑bi;邇nì)」
「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」 (赤cīk;黑hīk)
「酒逢知己飲,詩向會人吟。」 (飲ìm;吟ghĭm)
「兩人一般心,有錢堪買金。」 (般buan;錢ziăn)
「人情似紙張張薄,世事如棋局局新。」(紙zì;薄bok)
「近山識鳥音,近水知魚性。」 (鳥niàu;水sùi;魚ghŭ)
楓橋夜泊 張繼
月落烏啼霜滿天,江楓漁火對愁眠,
姑蘇城外寒山寺,夜半鐘聲到客船。
【註】天tian、眠bhiăn、寺sī、船sŭan/siăn
夜雨寄北 李商隱
君問歸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漲秋池,
何當共翦西窗燭,卻話巴山夜雨時。
【註】期gĭ、池dĭ、燭(ziōk)、時sĭ
■入聲字
江雪 柳宗元
千山鳥飛絕,萬徑人縱滅,
孤舟簑笠翁,獨釣寒江雪。
【註】絕zuat、滅bhiat、(翁ong)、雪sūat攏是屬於跤(腳)擋手擋的入聲字。
滿江紅 岳飛
怒髮衝冠,憑欄處,瀟瀟雨歇。
抬望眼,仰天長嘯,壯懷激烈。
三十功名塵與土,八千里路雲和月。
莫等閒,白了少年頭,空悲切。
靖康恥,猶未雪;
臣子恨,何時滅?
駕長車,踏破賀蘭山缺。
壯志飢餐胡虜肉?
笑談渴飲匈奴血。
待從頭,收拾舊山河,朝天闕。
【註】
「歇hiāt」、「烈liat」、「月ghuat」、「切ciāt」、
「雪sūat」、「滅bhiat」,「缺kūat」、「肉riok」、
「血」hiāt、「闕kūat」等攏是屬於跤(腳)擋手擋的入聲字。
■古漢字
「箸dī」、「伊i/ī」、「汝lì」、「走zàu」、「鼎diàn」、「糜mŭe」「枵iau」、
「烏o」、「剉cor」、「晏uan」、「冊cēh」、「穡sīt」、「倩cian」、「芳pang」、
「殿den/din」、「湧ìng」、「甌au」、「卵¤ng」、「吊脰diàu-dāu」、「凊飯cīn/cīng」、
「新婦sīn-bū」、「有身u-sin」、「斟酌zīm-ziōk」、
四、文學性
有關台語的文學性,我着用流行佇台灣民間數百年的「褒歌」來簡單證明台語是有文學的。褒歌又被稱呼做「台灣國風」,伊的特色是「七字仔」、「四句聯」、「全鬥句」,哪親像詩經的「十五國風」一般。比如:
半暝月娘
半暝月娘入紗窗,偏偏照我守空房,
關窗將月緊緊送,送去隔壁照別人。
(暝mĕ/mĭ。守ziù/ziu-。)
佮君約佇
佮君約佇甘蔗溝,蔗葉拍結做號頭,
夭壽啥人共阮敨,害阮一人淪一溝。
(佮君gà-gun。拍結pà-gāt。啥人sian-lăng。敨tàu。淪nng。)
門口一欉
門口一欉相思欉,相思病落毋知人;
先生來看講無望,搭心來看好噹噹。
(毋知人m-zāi-lăng。搭心dà-sim。)
阿君卜轉
阿君卜轉阮卜留,留君神魂用紙包。
等君去後提來敨,日日見君佇阮兜。
(卜轉bhe-dǹg。提來敨teh-lāi-tàu。佇阮兜di-ghun-dau。)
一尾好魚
一尾好魚毋食釣,泅到江中尾直搖,
掠汝袂著予汝笑,堅心做網拋甲著。
(毋食釣m-ziah-dior。泅sĭu。掠liah。袂著bhe-diorh。拋甲著pa-gah-diorh)
千里路途
千里路途無嫌遠,見面親像蜜攪糖,
苦毋時鐘行倒轉,好話未講天先光。
(無bhŏr/bhōr-。攪糖giau-tňg。苦毋ko-m-。未講bhe-gòng)
五、思想性
俗語是一個族群生活經驗的智慧,亦是一個族群的風土民情佮思想信仰的縮影,反映迄(hit-)個族群的個性,透過祖先的「古早話」予咱會當了解本土文化的源頭。台灣的俗語,除了充滿人生智慧佮哲理外,另外配合語言本身的音樂性,使得台灣俗語到處看會著、聽會著「押韻」的旋律,若像一首短短優美的歌詩。
.目珠(ziu)看粿,跤(ka)踏著火。
.九頓米糕無上算,一頓冷糜抾去囥(kng)。
.人情世事陪甲夠,無鼎佮無灶。
.卜去烏影,毋去吊鼎。
.大工一下指,小工磨半死。
.食糖算頓,食水久長。
.緊紡無好紗,緊嫁無好大家。
.不孝新婦三頓燒,有孝查囝路上搖。
.媠花佇別人欉,媠某佇別人房。
.做雞著筅(cìng),做人著反(bìng)。
.有錢姑半路接(zīh),無錢姑喙那覕(bhīh)。
.一箸喙裡哺,一箸佇半路,一箸金金顧。
尾聲─收話尾
有人講語言干礁(只有)是一種溝通的工具而已,會通着好。即款的觀點,對家己的母語來講是相當偏差的。因為語言不止是「溝通的工具」,伊嘛是一種「思考的方式」、「感情的交流」、「族群的標記」、「文化的延續」、「尊嚴的維護」,會使講一個語言就是一個「族群的符號」。
【參考資料】
台灣話講座 王育德 前衛
台灣話通論 許極燉 南天
台語文學與台語文字 洪惟仁 前衛
閩客方言史稿 張光宇 南天
語言學概論 謝國平
語言、社會與族群意思 黃宣範
【編著】
台語實用字典(台北:百合,2003)
台語文天地(台南:鼎雅,2002)
母語的田園(台南:鼎雅,2002)
台語歌仔冊(台南:鼎雅,2001)
台灣褒歌 (台南:鼎雅,2001)
唐詩三百首(羅馬字版) (台南:鼎雅,2001)
漢學仔冊選─昔時賢文、千金譜 (台南:鼎雅,2001)
母語的稻穗─學員寫作集(台南:鼎雅,2002)
全鬥句的台灣俗語(台南:鼎雅,2001)
台語文寫作集(台南:鼎雅,2000)
台語囡仔歌(台南:鼎雅,2001)
千家詩(羅馬字版) (台南:鼎雅,2000)
華台語對照典(台南:鼎雅,200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