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 生 兮 變 奏

蔡玉仙

∼作者:台南市喜樹國小教師∼


  佇我細漢兮時陣,厝內真散赤。迄陣,阮老父半暝若卜 去車肥,就叫阮大姊順紲(sua3)綴tam3牛車兮。

  後壁走,先去痀tam3電力〔註一〕跤,若有儂來開水, 就共伊講咱卜排tam3伊兮後壁。

  一尒六、七歲囡仔,三更半暝痀tam3電力跤,驚是卜講 互啥儂聽咧?有一擺,阮老父叫伊先去開水來淹(im1)田。牛 車路仔兮草仔誠(ziaN5)儂懸,伊真驚,就安爾用走兮去。佇 半路仔踢著一塊大杉,tuan5[註二]跋倒。taN5[註三]想卜罵: 「佗一尒夭壽仔遐爾烏looh8心〔註四〕,共大柴箍橫佇he1 路中央-----」斡(uat8)頭 吻 檜 一看,慘啦!大柴箍煞 跋起來卜追伊。阮大姊驚一下險疶佰 (cuah4)尿,勿赴顧痛, 起跤就霸(pa3)〔註五〕,走甲大粒汗,細粒汗。尾後,伊走 去覕(bih4)佇he1電力跤,兩蕊目睛 珠四界巡,目一兮躡(ni2), 大柴箍tuaN5無去。伊一尒心肝pi7-pong7踩(chhai1)痀佇遐, 真正等勿到天光。 吻 檜

  嘛唔知影過外久,天才微微仔光,有儂來園裡(lin1)行踏, 伊才敢去開水,順紲(sua3)趖去看he1是啥乜碗糕?唉!原來 是一尒痟(siau2)兮睏佇he1路中央。

  阮老爸驚牛壓(teh4)重,唔互阮大姊坐牛車,佇he1三更半 暝,亦無星光,亦無月娘,一尒細漢囡仔,穿lo1-li1仔〔註七〕 ,綴佇牛車後壁,走佇he1坎坎坷坷兮牛車路仔,敢有儂會共 (ka7)伊可憐咧?!

  二十幾年後,阮大姊兮後生,若受氣就講:「我唔共汝食 飯,卜互汝煩惱乎死!」舊年,阮大姊兮後生卜聯考兮進前, 佇he1補習班補習,阮大姊攏準時去共伊載來載去。有一日,姻 後生真大聲共伊講,:「汝若佫駛即台銅罐仔車來共我載,我 就唔坐汝兮車!」

  我知影即尒代誌了後,真受氣,走去共阮外甥仔罵:「阮 細漢兮時陣,卜食白飯就望過年,平常時仔,若有蕃(han1)簽 通食就偷笑啊!配乜(mi2)配就愛ioN1-ioN1也(a1)〔註八〕;恁 外公連牛車都唔互恁老母坐。恁老母為著卜互汝讀冊通成儂, 等更等醒去共汝載,汝煞唔嘿知影好稗(bai2),佫店遐唸滫(siau5) 敲椅條...」

  阮外甥仔煞真傸(sang2)勢共我講:「阿姨仔!汝 吻 愛 嘛勿(mai2)佮阮老母仝款,逐項代誌都講恁卡早安那安。

  那!阮即陣若佫佮恁卡早仝款,社會唔煞無進步,時勢 吻 愛 無仝啊啦!儂著看頭前,過去兮代誌勿佫提起...」

  我聽甲強卜坐袂稠(taiu5),共伊放調:「汝若我生著兮, 我早就共汝捼(jue5)死!」

  昨昏,阮查仔囝嘛講:「我唔共汝食飯,卜互汝...」

【註】
一、用馬達抽地下水來淹田兮工具,也就是一般儂   所講兮電力寮仔。
二、就是「就安爾」兮連音,意思就是「就安爾」。
三、拄拄仔想卜做...兮意思。
四、心肝真和兮意思。 嘿
五、本來是講牛著驚狂奔,佇即搭是講拚生命走兮意思。
六、是講心肝跳甲真雄,真快兮意思。
七、淺拖兮一種。
八、愛細喙細喙食兮意思。